马丁·肖勒拍摄的希拉里肖像作品

 

一 张希拉里108 x 88 cm的5幅限量版大幅肖像卖多少钱？7600欧元，没错，如果2月28日撤展之前还有机会贴上小红点的话，就是这个价格了。当名人肖像照片陈列在摄影画廊 的时候，其售价往往是令人好奇的问题。而一般情况下，同一位摄影师拍摄的不同名人肖像也根据市场的需求有着不同的定价标准，然而在柏林CWC Gallery摄影画廊当期举办的马丁·肖勒（Martin Schoeller）肖像作品展上，Lady Gaga，华伦天奴，博尔特，希拉里，乔治·克鲁尼，罗德·斯图亚特，杰克·尼克森，以及辛迪·舍曼等社会名人的肖像都统一按尺寸统一起价销售：小幅限量 10张60 x 50 cm 3600欧元起售，大幅限量5张108 x 88 cm 7600欧元起售，巨幅限量3张226 x 183 cm 29500欧元起售。

 

 

马丁·肖勒肖像作品展

 

Lady Gaga和杰夫·昆斯 (Jeff Koons)肖像作品

 

博尔特肖像作品

 

马丁·肖勒和他拍摄的乔治·克鲁尼肖像

 

贴 小红点的展览，沿袭的是上百年沙龙展览的传统，当今在欧洲最成功的沙龙展或许是伦敦皇家美术学院（Royal Academy of Arts, AKA: RA）每年8月举办的夏季展览（The SummerExhibition），类似的展览往往拥有着一整墙的作品陈列，作者来自世界各地，作品的价格则标示在参观展览时发放的手册上。相对而言， 直接在作品标题下标示价格的做法并不多见。

 

CWC画廊里贴满红点的标签

 

CWC 画廊的展览在标示价格方面非常直白，却并不给人以沙龙展的印象，展览本身也是一次经过缜密筹备的影像档案陈列。肖像作品统一的价格也是对摄影创作的另外一 种解读：镜头消解了社会关系，让一个人介于虚构和真实的形象铺陈在相纸上，从而艺术家和政客都面临着一种来自另外体系的审视。摄影藏家和展览观众们似乎在 摆布着不同社会名流符号意义重要性的天平，当然这也与展览所在地的具体情况相关，可是明确标价更多关乎一种画廊的经营态度：做展览，更做好买卖，成功的肖 像摄影永远缺少不了成功的策展和营销。

 

CWC画廊以及位于同一幢建筑三楼的肯尼迪博物馆（DieKennedys）都是隶属于世界上摄影作品和摄影书籍收藏量最大的商业摄影画廊之一——Camera Work的展览空间，Camera Work也是一家在德国DAX上市的商业画廊。

 

Camera Work画廊总部

 

Camera Work画廊当期展览“爱（Love）”

 

Camera Work画廊当期展览“爱（Love）”

 

画 廊的总部位于柏林西部的康德大街上，画廊总部的当期展览题为“爱（Love）”，应算作是坊间常见的年底展售。故而展览作品全部都是画廊的藏品，同样在标 题下明码实价，但在这里却不是从7600欧元开始，部分作品如Elliot Erwitt的加州圣塔莫妮卡的汽车反光镜，安妮·莱博维茨的大野洋子和列侬以及罗伯特·杜瓦诺50年代拍摄的巴黎系列都是需要询价的，托马斯·鲁夫的 Nude系列之一标价却只不到2.5万欧元，这在欧洲影像收藏界应该算是非常实惠的价格。除去此类作品，整部展览的作品标价都在5000-7000欧元之 间，同样也有几百欧元的经典作品在售，可以看得出画廊关注的是更加纯粹的摄影影像市场，虽然这场展览也是生意场，却显得相对理性和实在。不夹杂过多当代艺 术的影像，明码实价却可以更加平易近人。

 

另一个不得不提及的展览，是英国艺术家保罗·格雷厄姆（Paul Graham）在卡利亚·葛鲍尔（carlier gebauer）画廊的个展，卡利亚·葛鲍尔画廊也是保罗·格雷厄姆当下的代理画廊。作为英国摄影师，格雷厄姆获得了除透纳奖以外摄影师可以获得的大部分 奖项，其中囊括了古根海姆基金，德国Börse摄影奖，哈苏摄影大奖等等。格雷厄姆为人熟知的作品是他在美国拍摄的非洲裔美国人社区生活状态，纽约街头阴 影下的忙碌人群，以及他早期关于英国布里斯托的公路摄影。

 

保罗·格雷厄姆摄影展

 

保罗·格雷厄姆摄影展

 

保罗·格雷厄姆摄影作品

 

然 而他的新作系列“黄色·永恒？（Does Yellow Run Forever?）”乍看之下却并没有格雷厄姆典型的个人印记，只有看完整个展览才会发现这又是一次艺术家个人对于创作语言的探索，或者说是一次建立在过 往成功之上的影像实验。这些作品是“不加掩饰地拍摄诸如彩虹和爱人之类在摄影中老生常谈的题材，这些诗意的对比是一种对欲望和期望的探索，梦境寥廓，对生 活的期许却狭隘到仅关于对物质的追求，而彩虹的尽头仍可触碰到魔幻的角落。梦境，爱恋，希望，财富，魔幻和现实被照片中的元素杂糅在一起：空气变成了金 子，梦境变得可见，而财富则失去了价值。”这段来自画廊的文字是有些过于典型的官方展览新闻稿，除去文中提到的老生常谈的题材，格雷厄姆在其新作中还拍摄 了数幅位于纽约郊区乌云压城下金黄色招牌的当铺街景，其间不言而喻地涵盖着因为西方社会危机和经济前景而产生的忧虑情绪。曾向我推荐这部展览的美国画家 Jeffrey也曾跟我说：“虽然在惠特尼双年展已经看过了这些作品，但是在柏林的展览由于画廊陈列和不同城市的关系，我确实感觉到作品中的紧张情绪被放 大了，然而他的人物作品又是很美妙的。”

 

黄色·永恒？（Does Yellow Run Forever?）系列作品

 

黄色·永恒？（Does Yellow Run Forever?）系列作品

 

作为一个典型的艺廊中展览的作品，格雷厄姆的新作没有标示明码实价，这与在CMC画廊里明码标价的展览相比，二者却有不谋而合的影展属性。明码标价的肖像和 馆藏作品通过明示商品价值赋予了摄影作品直观的商品概念，而不同主题的作品则通过同样的商标被联系在一起，使得展览在客观上阐释着摄影作品的商业价值，画 廊成为了卖家，而藏家成为了当铺的老板；当铺则是格雷厄姆作品中的视觉符号，代表着萧条经济下的日常生活，将其陈列在“高大上”的画廊空间中，格雷厄姆贩 售着西方社会的忧虑，在作品被消费的同时，作品的艺术立场也获得了认同。

 

二者都是关于摄影的买卖，前者更多地关于对 完善的视觉创作（经典照片和经典肖像）的易换，而后者更多地关于对新晋摄影语言（在当下的萧条经济下拍摄老生常谈的题材）的推广。你很难去界定二者谁更符 合社会道德的期许，或是更有利于“摄影的未来”。但是有一件事情很容易作出判断：纯粹的买卖至少可以让摄影相对地纯粹，在一百年前的巴黎是这样，在今天的 纽约，伦敦或是柏林亦复如是。
 

文/崔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