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雷:现在最好的摄影师也活不下去了

2015-02-27 16:50 来源:南方都市报 编辑:作者:张中江
    行走拍摄中国三十年,Y annLaym a(阎雷)的作品近日首次在中国出版。这本名为《昨天的中国》的画册,是其畅销全球的大型摄影集《中国》的最新精编版,由后浪公司引入出版。书中的照片,都是普通人最纯粹的日常生活,还原了最为鲜活的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中国。阎雷本人近日来到中国,参加了该书首发式并接受南都记者采访。谈及图片社、杂志的衰落,阎雷说,也许摄影师这个职业,已经是过去时了。
 
马克•吕布:不要看拍摄对象和镜头
 
    16岁时,法国少年Y annLaym a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背着相机拍摄中国。彼时刚刚经历过“文革”浩劫的中国,国门正逐渐向外国人敞开。对这个遥远国度一无所知的Y annLaym a,开始一边学摄影一边学中文。
 
    当一名摄影师是阎雷年幼时的梦想,18岁那年他如愿以偿。20岁时,还不怎么出名的他,因为前女友认识时任法国总统密特朗的秘书,而获得拍摄总统日常生活一年的机会。那次拍摄令他声名鹊起,马克•吕布、布列松等大师级摄影师,也开始注意到他,并给予技术指导。“马克•吕布告诉我,不要看拍摄对象,也不要看镜头,要这样拍,这样拍。”Y ann Laym a一边说,一边比划起来。
 
1980年代的中国:白开水表象下有故事
 
    80年代,与中国内地的第一次亲密接触让少年有些“无语”。“在广州,统一的着装形成了一种浑浊厚重的灰色调,没有任何对比,没有任何颜色。”这让天生对色彩敏感的他感觉无法“捕捉”。“北京城简朴的灰色氛围,像索然无味的白开水一样。干燥的风吹得噼啪作响,到处都是煤球的气味……”
 
    Y ann L aym a并没有放弃自己的梦,他深信“只有花时间才能穿透这层表象”。1985年,他正式开始了在中国的拍摄之旅。脚蹬一辆破自行车,脸上扣着防毒面具的他,开始在北京的大街小巷拍摄寻常百姓的生活。渐渐的,他发现了另一面的中国:夜幕下的紫禁城城墙外,同性恋者在寻欢求爱;秘密的地下舞会上,年轻人开始学跳迪斯科;在一座体育馆里,中国一家股票交易所开门营业了……
 
    挎着他的莱卡相机,Y annLaym a在接下来的三十年里不知多少次来到中国,出版了4本关于中国的摄影著作,也因此成为。“这种拍摄力度和完整性在中国摄影家中也非常少见,或者说几乎没有。”策展人那日松说。他也有了自己的中文名——— 阎雷。
 
摄影现状:马格南图片社都要关门了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阎雷经常到各个国家,为各大杂志拍摄图片专辑故事。“那个时候做地理摄影师是大家的梦想,很风光。”(那日松语)
 
    “那时候可以花五六个月拍一个专辑故事,现在最多两个星期拍完,也赚不了什么钱。”谈到摄影师的现状和未来,阎雷显得十分悲观。在他看来,“摄影师已经是过去的职业。”
 
    “我还是很喜欢在中国到处拍照,可是现在摄影专业已经快没有了。因为国外的画册、报纸、杂志都不在了,大家开始上网,都不买报纸和书了。杂志社没有钱让一个外国摄影师拍摄了。好像摄影是一个‘原来’的工作。现在有数码相机以后,太容易拍照片了。(摄影师拍的)这些照片也没有市场了。马格南都要关门了。”阎雷的话语中颇多无奈。
 
    他口中的“马格南”,是由布列松、罗伯特•卡帕等摄影大师在1947年创立的世界知名的图片社。这样一家图片社今天也难逃移动互联网对摄影带来的冲击,令人不禁感慨技术带来的变革之大。现在阎雷最好的摄影图片都在G etty图片社,“十年前一个月可以收到四万元人民币,现在一个月只能收到两千块。”
 
创作动力:拍一个专辑故事卖给谁?
 
    因为与中国的友好关系,不少地方政府会邀请他为当地拍摄照片,阎雷很乐意接受这样的邀请。“每周给我2 .5万元,我给他们100张照片。”前段时间他去了福建安溪,以后还会再去。
 
    至于自己主动选择的题材,“现在不知道拍什么照片挣钱,好像没什么可拍的。拍一个专辑故事卖给谁?这个市场越来越小了。我对年轻的摄影师讲:‘最好是找别的工作,现在最好的摄影师他们也活不(下去)了。’”因为患感冒而显得疲惫的阎雷,声音虽然低,还是很平静。
 
    去年刚刚喜得爱女的他,平时在法国“安安静静养我的小姑娘,编编画册”。还有就是帮助中国人在当地买城堡,在他的住所附近就有很多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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