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像市场在中国,还有多长的路要走?
在近期中国摄影家协会、中国摄影著作权协会和成都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共同主办的“图片产业发展与摄影版权维护专家谈”活动中,业界专家普遍认为,虽然近年来我国摄影市场的发展有目共睹,但我国摄影收藏体系的构建仍有较长的路要走。 据ARTNET价格数据库提供的数据显示,就中国艺术市场中摄影艺术所占份额而言,摄影作为艺术品在各个艺术门类中所占比例极小,仅约为1%;美国摄影艺术在拍卖市场中所占份额则极高,甚至高于雕塑和其他纸上艺术作品。
以下为专题研讨过程中部分专家的发言摘编(排序不分先后):
20多年前,我和徐勇在国际画廊进行图片交易,当时情况还不错,一个人大概收获了3000多美金。
我最近对中国绘画市场也在探索和研究,因为绘画市场和图片市场是紧密相结合的,比如说现在国际上炒得最热朱德群、吴冠中、严培民、曾梵志等人。现在由于国内绘画市场基本崩盘,据说今年荣宝斋亏损了有8000万。
一个法国展览的评审委员会主任,他明确提出来我们有很多摄影家特别着急,对作品走向市场,这是全世界摄影家最着急的一个大的课题,值得研究。他说首先一个摄影家全世界要把自己的位置定明确了,你的作品是适合博物馆收藏,还是大众喜欢的作品,还是纯属商品出售的市场。
我个人体会,完全靠收藏增加摄影家收入,恐怕是一个误区,据我了解全世界专门收藏摄影作品机构和个人大概不到6个。随着社会发展,现在博物馆收藏的费用越来越低,包括这次国家博物馆收藏我66张照片,只给我一个荣誉,没有任何经济报酬。
随着我的年龄增长,我的想法就是传播很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你的作品很重要。一张照片卖几百万上千万这个梦我早就不做了,怎么能把自己的照片更多的人看到,我就比较满足了。
我在思考我们成千上万的图片怎么才能够推出去,怎么才能够让这些图片上墙、上网和收藏,我觉得应有一个机构去协助。因为作为摄影者个人来讲真是无能为力,他也只能自娱自乐,或是他们之间互相交流,最多做个展览,出本影集而已,所以是不是在摄影协会或者更多机构建立这样的服务平台去推介他们的作品走向市场。
第一,关于图片交易的条件问题。图片交易至少需要三个条件:一是政策条件,政策对某些图片和图片交易方式的准入;二是版权法建立健全问题。如果没有版权法保护,图片交易的推进足根本不可能;三是对于多种交易平台确认。
第二,图片交易平台问题。我国现初具规模交易平台,一个是网络图片库的交易。网络这是一个新兴交易平台,很多地方也在兴起,过去我们都不太理解为什么有些人到处搜集图片,其实他正做网络交易的准备。另外是图片拍卖平台,各种拍卖活动构成了这个平台。还有一种,是通过图片展览展销结合形成的交易平台。
第三,图片生产的问题。图片生产就是一个创作问题。图片市场对创作具有一定引导作用,也是消费对生产的反作用。人们说摄影有宏大的队伍,其实首先是绝大多数都是在文化娱乐层面,都是在消遣摄影;其次是实用层面一一新闻摄影,资料摄影等。如为了报刊杂志媒体服务的,拍完就完事。第三是审美层面,一部分摄影艺术家完全为了表达自己的审美情感,为了体现自己的价值,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拍自己想拍的东西。现在看图片交应是摄影创作的第四个层面,就是把市场交易作为创作的动因和目的。这里有一部分先知先觉者已经成功了,但是这方面绝大多数的摄影家对此考虑人为不多。所以,我觉得中国摄影家协会理论委员会在这方面应做了一些考虑,在理论上给予更多阐释和引导。
第四,关于图片的消费问题。我们图片市场交易应该考虑到图片消费:图片干什么用、用量如何。当下图片用量比较大的是网络平台宣教需求。现在图片宣传党和政府用得也比较多。总书记讲了冰天雪地、绿水青山也是金山银山的理念之后,到处都在用图片加大宣传力度,所以我们拍风光也找到了销售市场。另外就是收藏,收藏也是一种消费途径。这里面可能主要是针对名人。第三种是广大群众的娱乐消费,把摄影作品作为家庭的装饰,文化生活丰富的一种条件。这些理论、政策问题解决得好,就会促进图片市场和摄影创作健康发展。
市场,作为创作者我没有想那么多。市场有时候说不清楚道不明,偶然性很大,其实我第一次卖照片是在1998年,当时是参加台北双年展的展览,这个展是亚洲最有学术性展览之一,买我的照片是双年展的策划人南条史生(日本最重要的策划人),他说想要买你所有参展5件作品,你看看多少钱,我当时也没有想那么多,最后价格是1200美金,我说只买一张,别买我五张。当时认为自己是独幅作品,但是2000年之后,我的摄影有编号了,开始分大小尺寸,大尺寸10版小尺寸20个版号,2003之后版号我减半了,2006年又減了版数,就一个尺寸版数为8版。很多人说2006年是一个摄影节点,我觉得最重要是2005年9月纽约当时拍卖张晓刚一张油画作品买到是92万美金,这幅作品拍卖以后所有人震惊了,因为没有想到会这么贵,从此当代艺术开始不停的拍买记录产生。第二年有我一张照片“跟我学”当时拍出31万多美金,第二天有很多媒体采访,我拒绝了,我觉得它会干扰我的生活和创作。
这个时代很多年轻艺术家或者摄影家比较着急,因为这个时代不太一样,我们这个年龄还是强调水到渠成,而且是尽量控制自己的编号,包括创作作品的数量。
影像拍卖市场第一个是影像价值,在能够进入拍卖公司出的作品一定是少而精的作品。
很多人会问我们,说能够进入华辰影像拍卖流程你们对这个作品有什么样评估,我们大概有四点,第一点首先强调艺术性。艺术性越高市场价值就越高;第二就是传播力度,知名度。有时候跟藏家说收藏什么,收名家名作;第三,历史文化价值;第四,看品相。我们大概是四点组成进入到拍卖流程。大家可能说你这是对老照片,对于新作也是这样,新作我们会看到他的后期输出,后期的呈现,包括限量和签名等等,包括材质。
拍卖公司是要一手托担两家,我们要保证画廊的利益,也要保证艺术家利益,还要保证藏家的利益。我们会发现很多艺术家还没有进入一级市场,很多一级市场该做的事情还没有做。我们的供求关系比例失调,这里缺少好的代理机构,经纪人等。未来一级市场的成熟和完善将对整个市场的提升有很大帮助。
第一,我认为中国发展跟国际上有非常大的差别,我们组织机构看起来是最完善的,针对摄影有各种协会,但是说实在到今天为止我们中国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摄影美术馆,有的号称为美术馆,以有了房子我们明天就叫美术馆,真正意义上摄影美术馆到今天根据我的认知和了解,一个美术馆不仅仅是展览功能,还要有非常好的学术机构,有非常好的收藏委员会。
关于摄影家怎么看待收藏这件事情,看待市场这件事情,看待挣钱这件事情我谈谈我的感受。首先对物质上有一个好的心态,从行业上来讲,这就是一个不挣钱的行业,你选择了摄影这门艺术就决定了这个行业大部分的人都是不挣钱的,不要说中国,我了解的世界这些大咖里面皆是。
不能因为不太挣钱就不坚持,就没有我们存在的意义。其实我们整个艺术市场也有非常光明的前景,刚才我说的是比较消极的一面。为什么说有非常广阔的前景?在我们中国来讲,中国以前做收藏这一块是一块处女地,以前没有真正的所谓收藏家。
最后一个问题,我们现在还面临着一个培育市场的问题,这个市场怎么培育?我认为艺术家要拥抱潜在的收藏家。
2003年被邀参加法国阿尔勒世界摄影展,我的策展人法国摄影家燕三三不断的在了解我拍摄《岜沙苗人》作品人物背后的故事、2005年法国巴黎空间画廊在北京798给我举办了《岜沙苗人》摄影展,销售了十八幅作品。我在想欧洲摄影人收藏的视角和我们文化方式区别在哪里?2008年美国的摄影策展人邀请我去美国做展览,因某种原因我没同意。但和他们的交流中我很受启发,他认为中国的部分摄影师拍片子只注重纪录的文献价值和历史价值,而忽略摄影视觉的审美传播价值。视觉传播价值是什么?就是除了摄影的纪录功能之外的个人的主观的表达方式。 网络媒体是当今很重要的一种传播方式,而收藏却是艺术标准的风向标。酒好不怕巷子深的时代早就过去了,在今天这个全媒体时代,摄影人要不断的要适应和学习新科学技术给我们带来的新思维、新方法。 另外版权维护有一个慢长的过程,要让摄影作品受到尊重,需要国家法规政策在各级部门的认真贯彻执行。同时我们摄影人要积极地维护自身合法权益,只有这样中国的图片市场才能规范、才能得到发展,摄影人才会真正受益。
我想第一个问题是广大摄影人要把培育自己周边市场变成常态,努力把艺术品变成百姓生活消费品。第二,办画廊这件事情靠个人是很艰难的,我想第二步如何在国家层面上通过申请艺术基金支持,让图片销售从法律层面到作品评价层面,到艺术家介绍层面做得更地道一些。第三,培育艺品消费市场是很关键的环节,从国家发展战略层面到攝影艺术家自身来说,辽宁准备在明年搞一次摄影艺术作品的拍卖,通过媒体宣传为中国的图片产业发展与攝影著作权维护做贡献。
我对图片市场的发展提出三条要素:土壤、法制、责任。土壤即培育图片市场的土壤,我认为良好的市场环境是产业发展的必要条件,有好的土壤才能培育出参天大树。例如雅昌文化集团的“传给雅昌”艺术中心,把影像传送给千家万户,为图片文化市场打造良好的文化基础。法制即图片市场的规范化、法制化。虽然影像版权在逐渐发展,但图片市场的规范仍然存在着明显的不足。企业家摄影协会(深圳)曾经一大型团体会员单位就因缺乏版权意识从网上盗用视觉中国图片而引来了官司,虽然经过协调,双发最终成为稳固的合作方,但从这一事件明显反映出图片市场法制制度和意识的不完善。责任即作为一个组织、团体应该承担起自己的义务和责任。企业家摄影协会(深圳)作为一个社会组织、中国摄协团体会员单位始终牢记社会责任,在协会举办摄影展览期间,为了减少垃圾排放,会将展览作品低价出售或直接将展览牌赠送给老百姓,让市民更贴近艺术,同时合理利用资源,保护地球环境。
我在思考一个问题,我们版权保护的主体究竟由谁来最好?我对中国移动音乐基地他们的做法得到一种启示,我觉得类似于柴总这样经营主体进行图片保护,可能会是更好的一种方式。
我在想应该更多从普通的人对摄影的需求,也就是图像本身除了审美功能之外信息的这一块切入,来思考我们的图片产业发展。
我有一个感触就是到底市场在哪个地方?昨天专家讲了很多,讲了收藏、展览、画廊等等。我觉得它面对是极少数,而且这些人是金字塔上的顶尖,大部分的人这在里面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我个人感觉那个市场随着经济形势和政治形势变化而变化,它不是稳定的市场。
现在的真正市场在哪里?我个人认为是互联网市场。这次统计出来16年互联网的广告投入比去年15年提高了21%,达到了2295亿。互联网一个是文字,一个是图片,所以我想这部分是一个很大的市场,我觉得从这个方面角度上谈一谈我自己的想法。
收藏的是要高端大气上档次,但是互联网图片就是简单明了,比如什么好吃的,什么好玩的,地理环境人文风情,这些东西不管是教材也好,旅游也好,文化也好,体育也好用得非常多。我觉得这里面是一个很大的市场。
关于图片产业发展和图片的版权保护,己经讨论了好几年了。作为一个职业摄影师如何面对市场与版权,首先我们自己准备好没有?现在很多摄影师还没有搞清摄影怎么回事,职业摄影的标准是什么?马上就喊着要进入市场,我觉得这样可能是不行的。
中国摄影师对自己如何在市场定位,我们的作品是否适合市场,我们市场的职业标准如何体现,在我看来很多人思路不太清楚。
近几年由于去美国拍摄,我跟美国很多的职业摄影师接触和交流,他们标准很明确“立著上墙”,也就是说要有自己的著作,再大再小都有自己的工作室和画廊以及网站,紧密的与市场接轨。
现在很多摄影师拍摄很盲目,没有市场意识,缺乏图片的后期制作和“原著”概念。另外强调一点,图片的概念不能只局限于照片。所以要谈图片产业,首先摄影师自己要准备好。
我现在研究怎么样把艺术品转化为装饰品。在两年前拿到的大数据表明,每年的家装市场有3万亿,今年虽然经济放缓,预估也有个1-2亿。如果能拿到300亿也是一个非常大的市场了。我们要放低身段,把美丽带回家。让艺术作品走入寻常老百姓家。
中国图片市场初始于90年代,而2006年到2016年的10年间,应该是中国图片产业发展最剧烈,对摄影人的影响最深刻的,也是摄影界话题关注度最多的年份。十年的积累,为今天分享研究提供了很好的文本。这次专家谈的初衷,就是基于十年的实践,期待通过梳理研究现状能够明晰未来产业发展的方向,能够推动图片产业与版权维护的健康成长。
这次会议召开也是恰逢其时,习近平总书记在第十次全国文代会上对广大文艺工作者提出四点希望,让我们明确坚定文化自信、牢记服务人民、着力创新创造,坚守艺术理想的目标方向;明晰文联强化行业服务、行业管理、行业自律,发挥在行业建设中的主导作用,不断增强行业影响力的职责。这次研讨会围绕着国内外图片产业现状和发展,版权保护的行规问题展开,也是体现了中国摄影家协会服务摄影人的宗旨。
本次会议虽然只有短暂的一天半的时间,大家普遍感受到是一次内容丰富、着力务实的会议。话题涉及艺术家创作定位与态度,艺术与市场的关系,图片市场培育,影像艺术品标准,资本与艺术品市场的关系,互联网对艺术品市场的影响与推动等等,对梳理状况、交流经验、拓展视野、探寻方向等方方面面的内容,应该说都具有积极的作用,大家称道这次会议是一次关于图片产业与版权维护标志性的会议。
当前,文化创意产业正成为一种在经济全球化背景下以创造力为核心的新兴产业。有道:不谋全局者无以谋一域,我们应当借助国家文化战略布局,寻找工作的关注点与切入点。我特别欣赏的一个词就是“问题导向”,这次会议大家提出了许多问题,解决问题就是推动进步。对于中国摄影家协会来说,将针对问题持续开展调研,不断发挥文联“团结引导、联络协调、服务管理、自律维权”新职能,推动摄影事业繁荣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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